龐大的血紅色火焰組成的盔甲狀物體在瞬間消失殆盡，那個渾身帶血的人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因為用盡了力量，正在瑟瑟發抖的人的面前。

血跡斑斑的手緩緩伸出，輕輕地戳在那人的額心，嘴唇翕動，呢喃著世間最能表達愛意的句子，手無力滑落，在那個瞪大了眼睛的人的臉上帶出一條鮮紅的紋路。

【原諒我，佐助，這是最後了。。。】根本不用去看他的唇形，我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。

“砰——”人的腦殼與石壁相撞的聲音回蕩在這片蒼茫的空間，仿佛是無數遠處的山頂有悠悠的悼鐘傳來，綿長而久遠，無法消散地縈繞在耳畔。

他無力地翻落在地上，仰面向天，半闔著眼睛，微微側頭，看向了我的方向，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。

【再見，不，永別了，鼬。】

那血紅的顏色早已褪去，換上的是黝黑的深邃，我想那才是他最喜歡的顏色。雖然全身傷痕累累，但他的面容卻是說不出的安詳，解脫。

【他累了，他需要這個世間最安逸的休息。】

黑色的火焰在這個早已破敗不堪的地方肆意地燃燒著，像是他最後的，也是最初的任性。

原本還算的上是晴朗的天氣慢慢有黑色的雲朵聚集起來，形成厚厚的，讓人覺得壓抑的氣氛。看上去如同有質量的鉛塊一般。

點點滴滴地連成了最綿長的雨絲，從九天之上緩緩垂落，從最高處落下，滲入地下的最低處。

冰冷的液體緩緩流過我的臉頰，我想那一定是雨水，因為我才不會為了那個笨到了極點的無私奉獻的大傻瓜哭泣呢！我明明。。。明明最討厭的，就是他這種人了。。。

隨意抹了把臉，我將手邊的傘撐開，無視了依舊呆呆地立著的宇智波佐助，我撐著傘一步步走到那個仰躺著的人的身邊。

伸手，幫他闔上眼睛，觸手之處，竟早已是冰涼一片。

“怎麽？不願意我殺了他，剛剛就應該出手的吧，十六夜奈，現在後悔可沒用了。。。”註意到我的接近，原本還在發呆的宇智波佐助回過了神，冷笑道。

“我才不會出手呢，因為這是他的選擇。”我淡淡地回應了一句，然後將傘移到了鼬的身體上方，為他檔去了雨水，自己則是完全置於了雨中。

是的，這是他自己的選擇，對於他來說，這樣的結局是他最希望看到的，背負在他身上的枷鎖早已太過沈重，或許死亡是他唯一的解脫方法。清楚這一點的我，沒有插手，也不能插手。

【罪孽、黑暗、血腥通通都由我一個人來背負就好，佐助需要的，就只有好好地活下去。】

偉大的人性或許是我永遠都無法理解並實施於行動的東西，所以我可以笑著旁觀那些無關自己的事情。

只是。。。。這次。。或許是真的。。。有點不高興了。。。呢。。。

心口的酸麻即使我極力忽視也無法消抹，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噬，不是劇烈的疼痛，卻最是綿長悠遠。

“哼。。。什麽這是他的選擇。。。”宇智波佐助冷哼一聲，對於我的話有些疑惑，只是我卻沒有再去理會他。

“吶。。。鼬，你的固執，有時候真的讓人挺無奈的。”雙手托腮，我也不顧及什麽，盤腿在雨中就這麽坐了下來，有些呆楞地用眼光描繪著他臉部的輪廓。

“我在離開這裏以後，有時候會想起這裏經歷過的點點滴滴，其中大多的回憶，居然是關於你的吶，感到榮幸吧。NE？”

一邊的宇智波佐助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我自言自語，毫不掩飾他的鄙夷。

“說實話，我一直都很討厭佐助啊。。。真的。”無意識地用指尖搔了搔臉頰，我開口道。

【因為他的出生那年，是皆人的死亡，而現在，更是變相地導致了你的死亡。】

“我憑什麽要你喜歡啊！十六夜奈！”當事人瞬間炸毛，沖著我吼道，雖然大聲，卻依舊聽得出氣血不足的虛弱。

“吶，我想稍稍教訓他一下，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。。。鼬。”用力將傘固定在地上，盤腿坐著的人影瞬間消失，然後揪住了一臉震驚的宇智波佐助的衣領，狠狠的一拳就打了過去。

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人怎麽經得起我這包含力氣的一拳？所以一臉拽的二萬八五的佐二少立刻毫不吝嗇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。

白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，毫不留情地破開了天際，天幕看上去如同一副黑白兩色抽象畫。

蘊含著我的怒氣的攻擊一個不漏地全部招呼在了宇智波佐助的身上，肉肉接觸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，只能隱約在這如雷的雨聲中聽到他的悶哼聲。

“呀類呀類。。。這可不行哦，佐助他可不能死呢。。。”帶著橘黃色漩渦面具的人突兀地出現在這片原本空蕩蕩的廢墟中，低沈的聲音不似往常的歡脫。

“。。。阿飛？”停止了手邊的動作，隨意把那個已經昏迷了的人扔在地上，戲謔地看著他。

“是的喲，奈前輩。吶，我要給佐助講個故事，你要來麽？”意味深長的話語道出，我能夠感覺到那面具後面的目光早已鎖定了我。

“當然，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啊。”挑挑眉，我幹脆地答應下來，“只是，我要稍稍晚點過來呢，有些事情該了結了。放心吧，鼬的身體，我會帶過來的，我可不要豬籠草來碰他。你只要把這個還沒死的帶走就成。”踢了踢腳下雙眼緊閉的宇智波佐助，我說道。

“可以。”令人驚訝的是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，拎起佐助就使用了空間忍術離開，而絕也慢慢地潛入了地下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遠離。

雨幕充斥的世界重新恢覆了寂靜，直到山壁巖石移動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。

“佐助！”最先沖進來的，是那個一頭金發的人，只是他的步伐停在了離我十米左右的距離。

“奈。。。姐姐。”他遲疑道。

“好久不見。。。鳴人。”我坐在地上，一只手半抱著鼬，另一只手上撐著一把傘。

“。。。嗯，啊。。。”漩渦鳴人呆呆地應道，他的身後多了幾個或熟悉，或不熟悉的人影。

“如果想要找佐助的話，他剛剛就已經離開了喲。”歪歪頭，我一語道破他們的目的。

“沒有關系，帶不回佐助，把你帶回去也是一樣的。”卡卡西上前幾步，擋在了漩渦鳴人的面前，他的身側是眼神覆雜的春野櫻。

“帶我回去？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“卡卡西哥哥，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，我可以留下來，原本就是為了和你們道別的啊，嗯。。。應該是永別。”我放不平嘴角，帶著笑顏點了點頭。

“。。。永別？”眼眸嗖的睜大，卡卡西看向了我懷中的鼬，用詭異的眼神打量著我們。

“不等等。。。”及時開口打斷了他強大的腦補，我有些頭痛地搖了搖頭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哦，並不是因為鼬的死，而且，我也不想死。”

“。。我還以為你和老師。。”卡卡西貌似松了一口氣。

不等等，為什麽突然感覺八卦的味道越來越濃了啊。。。明明是悲傷的離別氛圍吧怎麽會變成這樣？？？我看著周圍一群眼睛閃亮的木葉小強麽，頓覺亞歷山大。

“不要隨便質疑我的感情。”我皺眉，“我的意思，只是我會離開忍者這個世界罷了。。。”

“。。。離開忍者這個世界？”卡卡西低低地重覆了一遍，但隨即好笑地看著我，“你以為是你想離開，就可以離開的麽？這個世界。”

“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了。”我笑著搖搖頭，“好了，該說的，我也說完了，那麽，JIA NA。。。”擡手結印，放於胸前，原地的兩人已經憑空消失。

“和剛剛那個人一樣。。。”日向雛田喃喃道，“居然憑空消失了。。。”

“。。。飛。。雷神之術。”這是今天已經收到了太多打擊的卡卡西驚訝的自言自語，隨即他的眼底浮現出希冀，“。。我可以認為，你還活著麽？老師。。。或許，這樣離開這個世界，也好。。。”

“什麽什麽？卡卡西老師你說什麽？”他身側的漩渦鳴人沒有聽清楚，詢問道。

“不。。。沒什麽，我們還是回去吧，這麽大的雨，追蹤也無法進行了，先回村報告。”卡卡西搖頭否定，然後轉身向著來路奔去。

+++++++++我是空間的分割線

“阿拉阿拉。。。看來我來的不太及時了呢。。。阿飛你的故事已經全部講完了啊。。。”狀似遺憾的聲音在昏黃燭光搖曳的房間裏出現，隨即出現在他們面前的，是我抱著鼬的身影。

“嘛嘛~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麽，奈~前~輩~”低沈的嗓音有著成年男子的磁性，他的對面，是被繩子綁住的宇智波佐助。

“你叫我前輩我可承受不起呢，斑先生。”我從來不承認他是我的祖宗，即使我的身上流著一半的宇智波一族的血液。

放下鼬的身體，小心安置好，然後就朝癱坐著的宇智波佐助走去，彎腰，伸手，從他的身上找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手裏劍，正是我用來給飛雷神之術定位的東西。

原本低垂著頭，臉部被大片陰影遮蓋的宇智波佐助猛地擡起了頭，死死地盯著我近在咫尺的臉，，眼睛裏的迫切的渴求：“他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！十六夜奈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啊！！鼬他。。。是殺死了同胞，背叛了村子的無可饒恕的大罪人！”

“不是喲~雖然我很希望鼬他是個自私的人，只是斑他說的。。。全~部~都是事實呢。。。”一楞，然後我湊近他的耳邊，低低地說道，言語裏帶著報覆後的快意，“雖然鼬不希望你知道這個真相，但是。。。總覺得，你這種生活在謊言裏的人，實在是幸福的過分吶，讓我忍不住就要嫉妒你，看著你好好的活著，我總替他不值。。。難道你真的值的他付出一切？”

“不。。。別說了！別說了！！這不是真的！不是真的！”瘋狂地搖著頭，宇智波佐助像是要拼命拒絕這個所謂的真相。

後退幾步站定，我將眼神瞥向了一旁的宇智波斑：“那麽，鼬的身體也送到了，我就先離開了。。。”

“是麽？”宇智波斑低低地笑，“十六夜君還是留下的好。。。”說話間，他的手就向我抓來，只是。。。

“什麽？”第一次露出失態的表情，他露在外面的那只寫輪眼緊緊盯住了我，“這是怎麽一回事！？”他再度試了一遍，只是那只手還是和剛才一樣穿過了我的身體。

“不。。。不可能，你不可能擁有永恒的萬花筒！”他不可置信地說道，這時的宇智波佐助也驚訝地看著我漸漸變淡的身影。

“那麽。。。永別了，宇智波家的兩位。”少女的聲音猶帶笑意，飄散在空氣中。

然後，下一秒，火影忍者的世界已經沒有了十六夜奈這個人的存在，只不過，屬於他們的故事，依舊在繼續。

浪客劍心卷【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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